不办血腥派对

【宅中心】生长痛

 并不是那个每个cp都要有的名为“生长痛”的文的生长痛(我在说什么),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生长痛。宅中心,是看到帝企鹅带猕猴桃崽引发出来的一段。

 

      图茹卡诺在少年时期经常睡不好,那段时间他的个子疯狂地往上窜,四肢也像抽条的树枝一样伸长,上个月还合身的袍子下个月竟然就有些发紧了。按照精灵生理学知识上的说法,这是他的生长发育到了关键时期。但他的骨骼显然无法适应这一过于迅速的变化,因此在深夜通过肌肉神经发出抱怨,图茹卡诺经常在一阵隐痛中醒来,揉着腿脚在床上发呆。

  最先发现这个问题的是图茹卡诺的父亲,这很容易理解——繁忙的诺多二王子时常工作到深夜, 他会路过儿子们的卧室,偶尔也会朝里面看一眼,一看就看到了枯坐在床上发呆的幼子,呆呆的、瘦瘦长长的一条,在黑暗中沉默不语,只有紧抿的嘴唇透露了他的情绪。

  于是诺洛芬威走了进来,图茹卡诺立刻站了起来,没却没想到痛麻了的腿没能支撑住他的身体,他猛地向前摔去。

  诺洛芬威稳稳地接住了他。

  图茹卡诺有那么些不好意思,和长兄不一样,自从到了一个人能够独自睡觉的年纪以后,他就很少和父母拥抱过,就连母亲也最多抚摸他的额头而已。他不怎么喜欢不必要的肢体接触。但诺洛芬威稳稳地接住了他,即使他们的身量在此时已经相差无几。温暖的手环在他的肩膀上,很好地缓解了他的疼痛。

  图茹卡诺嘟囔了一声,放纵自己像一个小精灵一样依偎在了父亲的怀里,在诺洛芬威轻声地问询中说出了自己失眠的原因。

  诺洛芬威轻笑出声,抚摸着幼子的脑袋,允诺第二天就会给他带来缓解疼痛的膏药。

  “或许我可以陪你入睡?”

  这是一个请求而不是一个询问。图茹卡诺默默点了点头,觉得这么大了还向父亲撒娇有些羞恼,默默地爬回了床上,恍惚间以为自己似乎回到了小时候,那时候除了母亲,父亲也偶尔会窝在床上给他讲睡前故事。而现在他听着父亲讲起他小时候也有过生长痛。

  “......可惜你的祖父大部分时候都很忙——他当然是关心我的,毕竟他后来也给我送了很多药。”诺洛芬威笑着说道,“而你的祖母只会让我不要用这些事烦你的祖父。”

  那时候的图茹卡诺只是隐隐感觉到父亲的语气里有落寞的味道,却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,但他还是无声地抱住了他的父亲,在他父亲的怀中陷入了安稳的沉睡。

  *

  第二个发现这个问题的是他的长兄芬德卡诺。图茹卡诺必须得说,他的兄长是一个相当直接的人,在听说他的小兄弟半夜因为长个子骨头疼得睡不着后,他就抱着枕头出现在了图茹卡诺的卧室门口,表示要陪伴自己亲爱的弟弟一起睡觉。

  “我真的很想帮你分担疼痛,亲爱的图沃,”芬德卡诺把枕头搬到床头,用力拍了拍,“我甚至都没在长身体的时候疼过。”

  芬德卡诺要比他的弟弟还矮半个头,但这并不妨碍他把高大的弟弟依然当成需要哄的小孩。他自作主张决定帮他按摩小腿。长年在武场训练给他的手掌留下了一层厚茧,图茹卡诺感受和兄长粗糙的手指,走神地盯着芬德卡诺的脸。他的兄长已经快成年了,尽管脸颊依然圆润,但眉眼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精灵的模样。与喜爱安静的他不同,芬德卡诺是个精力旺盛,活泼好动的精灵,他有很多朋友,不论是关系微妙的第一家族,还是素来交好的第三家族,芬德卡诺总能找到相处融洽的伙伴,他既能在宴会上与人们把酒言欢,又能在私下里和友人交心相谈。图茹卡诺有时候会羡慕他的兄长,他总是更惹人喜爱的那一个,虽然人们认为他才是更像父亲的那一个。

  “说真的,图沃,你应该多加一些剑术课程,”芬德卡诺突然拍了拍图茹卡诺的小腿,“瘦得就像一只没吃饱的小兔子,到时候跑起来都没力气。”

  “......也许是因为我都把肉用来长个子了。”图茹卡诺闷闷地反驳道。

  芬德卡诺被噎住了,他转了转眼珠,抓起自己的枕头往图茹卡诺脑袋上一扔,图茹卡诺凭借手长优势迅速拦住,然后就地扔了回去——

  枕头大战爆发了。

  图茹卡诺觉得自己额能一下子变小了十岁,而芬德卡诺恐怕是变小了几十岁,他们像两个多动的小精灵把床铺变成了一片羽毛与棉絮的战场,图茹卡诺仗着身高优势压制住他的哥哥,但芬德卡诺则运用最新学会的格斗技能灵巧地摆脱了弟弟的钳制。到最后两兄弟都累瘫在床板上,无声宣布休战,脚搭着脚,手搭着手,在床上睡成了一团。

  那天晚上图茹卡诺睡得很好,也许是因为兄长在睡前帮他按摩了小腿,也许是因为枕头大战耗尽了他的力气,也许是因为他在睡梦中隐隐能听到身边传来的安稳的呼吸声。

  虽然芬德卡诺个头没他高,但他比自己会打架,这很好。在迷迷糊糊之中图茹卡诺有了这样的想法。

  *

  在脱离少年之后,图茹卡诺不再被生长痛困扰。他默默地听从了兄长的建议参加了更多的剑术课程,瘦长的少年逐渐变得高大挺拔,肉体上的疼痛很少再困扰他,冰峡上刺骨的寒冷带走了无数诺多精灵,图茹卡诺还活着,坚实挺拔就像一座愈发沉默的高山。失去妻子的疼痛割开他的心脏,图茹卡诺又开始疼了,只是他不会再寻求任何人的帮助,因为需要他帮助的人越来越多。人们都说诺洛芬威家的次子比长子更像他的父亲,不论是庄重自持的性格,不苟言笑的表情,还有紧抿的嘴唇,以及高大挺修长的身材,每一点都和他的父亲十分相像。

  但图茹卡诺知道其实并非如此,他和他的家人不一样。图茹卡诺不喜欢第一家族的那些精灵,甚至厌恶他们,但他也不得不承认,他们的身上燃烧的火焰的确吸引人。而他的父亲看起来理智稳重,从不愧他“智慧”的名号,与他那位偏执疯狂的兄长仿佛两个极端,但是图茹卡诺知道,在父亲那冷静的外表之下,同样燃烧着疯狂可怖的火焰。

  因此,当他听到父亲独自前往了安格班大门,在大敌身上留下了七道永恒的伤口,竟然产生了意料之中的感觉。

  他想起上一次见到父亲,他即将带着最后一批臣民前往刚多林。临行前他拥抱了他的父亲,曾经与他一般高的年长精灵此时竟然也要矮上他半个头。他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搂住父亲,搂住他的王,他从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摄魂夺目的光芒,而他就像一只笨拙的幼鸟一样企图用自己笨拙的羽翼护住他的亲鸟,好让那火焰不把他燃烧殆尽。但是他失败了,他的亲鸟飞向了火焰,燃烧自己以释放希望,只有巨鹰为他带来了最后的尸体。

  他将碎裂的尸体一寸一寸拼好抱入怀中,在静默中度过了一个白天与一个夜晚;疼痛从心脏向血管蔓延。

  这一火焰同样燃烧在诺洛芬威的其他子嗣身上。他最小的弟弟,在踏上中洲的那一刻便将自己在战争之中燃烧殆尽。甚至连他那唯一的妹妹身上也有类似的疯狂,她也是一只寻求自由的飞鸟,义无反顾地冲向风暴,撞得粉身碎骨也不曾回头。芬德卡诺,比他“更擅长打架”的长兄,疯狂地敢于独身前往安格班,他面对恶龙与炎魔,像一颗流星一样燃烧在了那场血像雨滴一样下落的战场上。

  图茹卡诺很疼很疼。可是没有父兄来为他缓解疼痛了,他也已经更习惯为他人缓解疼痛。偶尔他会荒诞地将这种疼痛与儿时的生长痛相比较,它们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相似的,他的体格决定了他必然经历生长痛,他的心性让他成为了留到最后的那一个。他的亲人们燃烧了,只有他像冷结的岩石,自从失去妻子以后,他变得愈加沉默,失去的亲人越多,他过得谨小慎微,深谋远虑,他接受维拉的善意,听从他们的劝导,他将所有珍视之物保护在自己的臂膀之下,让自己化为最坚实的城墙,一层一层冰冷地围绕起来。火焰会因为疼痛而燃烧得更旺,但岩石只会在疼痛中掩藏自己的裂缝。他本该离开他的城市,图茹卡诺知道,他本该离开高塔,他应当庇护着自己的人民,自己的后人去寻找新的避难所,亦或是远航故乡。他听见从遥远的高处传来子民哀恸哭喊,他知道他应当离去,至少作为象征着希望的王,他应当活着,以保证更多人能够同样活着。

  但他没有,他就像石块一样立在高塔之上——接着他开始燃烧了。冲动,亦或是说无比冷静的念头火焰一样席卷了他的头脑。他一次又一次地失去,失去,再失去,现在他即将失去他最后的理想。

  他将失去,这已经无法改变。但他可以留下。对,他可以留下,他会留在这里。图茹卡诺想。即使没有他,伊缀尔和图奥,还有他们的孩子也能代替他完成这一切。他是过往历史的幽灵,庇护与希望应当交由新生者。

  于是他在炎魔与火龙的火焰中看见了他的父亲策马而去的身影,他长兄面对炎魔的包围,他的妹妹进入漆黑的森林,他的幼弟。他们在绝境中疯狂地燃烧着。

  这是一种在亲族之间无形蔓延的疾病吗?图茹卡诺自嘲地想。他用长剑指着最靠近他的那个炎魔,严肃悲凉的面孔上逐渐绽放出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,炎魔手中的火鞭迟疑了,他笑出了声,炎魔竟然恐惧地后退了一步,于是塔楼分崩离析,毁灭的巨响震慑了此地的所有生灵。

  随着碎石下落的图茹卡诺突然感觉到,身上的所有疼痛突然消失了,他仿佛初生的婴孩,全身轻盈干净无损。

  他终于完成了生长。

FIN

  

  一直很想写对于宅的理解......就是,阿宅,他是那种冷热对比之下更显迷人疯狂的精......(开始语无伦次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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