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办血腥派对

安纳塔抓走二梅(下)

     上文见合集。 对不起……搞不出什么凰凰的东西……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新生,通常是指死去的精灵跨出曼督斯殿堂的那一刻。一如赋予了精灵们漫长的寿命和古老的灵魂,但随之的代价就是他们必然随着阿尔达的衰落而衰落。

  梅格洛尔此刻就感到自己在衰落。

  属于迈雅的手覆盖在他的脸上,冰冷得和曾经吞噬他的海水没有区别。那些手指在他的脸上勾画着,尖锐的指甲刺得他生疼。在梅格洛尔看不见的角度,黑色的纹路正从他的耳侧慢慢勾勒出来,就像从深夜中诞生的玫瑰,充满了邪恶的生气,一路从耳侧来到脖颈。他试图抬起手来,但是他的双手被束缚在铁链里,那铁链无时无刻不再灼烧着他本已麻木的双手。

  他被这个迈雅带回到他的居所已经整整两天了,他衰微的身体和灵魂根本不需要多少力量就能被完全束缚住。起初迈雅什么都没做,只是将他放在那里,还给他灌了甘甜的泉水,甚至拿出了一块新鲜的兰巴斯。

  当梅格洛尔看到那块兰巴斯的时候,他感到一阵久违的寒意从胃里升起。

  “他们非常欢迎我的到来。”迈雅笑盈盈地对着眼前的精灵说道,“他们急切地想在这片被伤毁的大地上重新建立自己的地位,而此时一个拥有丰厚知识的神秘来访者,怎么可能遭到拒绝呢。”

  安纳塔掰开梅格洛尔的下巴,强硬地把兰巴斯塞进了他的喉咙里。

  “不要这么死气沉沉的了,亲爱的,”迈雅金色的眼睛紧盯着梅格洛尔,愈发用力地把兰巴斯塞进梅格洛尔的口中,“积攒一些力气吧,我要为你——啊。”

  安纳塔的话语被打断了——他被梅格洛尔咬了一口。

  和精灵相似的红色血液从他的手指上慢慢滴落,梅格洛尔不断地呛咳着,安纳塔却注视着自己的伤口,神情奇异而兴奋。

  “你让我想起了曾经也有一个精灵,喜欢用这种野蛮的方式来对付敌人。”安纳塔轻飘飘地说着,突然抓住梅格洛尔脖子,用力的掐紧,“但我保证你不会和他拥有相似的结局。”

  于是折磨从那时候开始。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衰弱,根本无法抗衡迈雅的魔法,那些黑色的纹路侵占了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,又很快消失不见,隐隐的疼痛从皮肉之下传来,他的确能感觉到衰微的痕迹在从他的身体里流逝,但是那些全新的存在却更加令人不安。迈雅的力量治好了他身上的旧伤 ,但索伦显然不是一个仁慈的医者,旧伤治愈的同时他又不断在梅格洛尔是身上留下全新的伤口。

  “很多年前我也试过用这种方式改造你的那位......啊对,是兄长吧?”安纳塔随意地在梅格洛尔的肩胛骨上留下一道伤口,静脉里流出的血液几乎和黑色的纹路同色——精灵身上的大部分衣物已经因为清理身体而被剥除了,凸起的骨骼埋伏在苍白斑驳的皮肤之下,旧日的伤疤纵横交错,揭示了不太满意地看着梅格洛尔毫无反应的神情。也是,这些经历过屠杀、也屠杀过亲族的精灵当然不会为这种小小的伤口而做出反应。

  “我很喜欢他的头发。那么鲜艳的光泽,就算浸在融化的泥水里也不会褪色。就像他的意志一样......他的灵魂至今也没有回去,对吧?”

  被铁链束缚着四肢的精灵缓缓转过头,无神地望着他。

  “你说,”安纳塔突然俯下身,充满恶意地凑近玛卡劳瑞的耳朵,“他的灵魂是否此刻就飘荡在这附近,观看着这一切呢?”

  梅格洛尔的手动了一下。

  “啊......我从没和你讲过那时候的事情吧,那时候你们踏上这片土地还没有多久,每一个灵魂都绽放着愤怒的火焰,因此制服他们的过程非常有趣。”迈雅的声音突然振奋了起来,“很多精灵都屈服了......但你红发的兄长却一直没有,无论是怎样的折磨,屈辱,他都全盘接受,真应该让你看看他那时候的样子,那么灿烂夺目,漂亮得想让人把他直接毁掉......”

  梅格洛尔依然无神地瞪着他。

  “不过我知道,你也不比他差,卡纳芬威。”迈雅的声音黏腻无比,他突然抓起梅格洛尔的手,将上面的布条扯了下来,直接用指甲撕扯着上面结痂的伤口,“你的美一点都不输你的那位兄长——看看。”

  安纳塔把梅格洛尔血淋淋的双手放到自己的眼前,在迈雅的注视下,它们开始飞快地愈合,那些被精灵宝钻灼烧出的伤口消失了,那些曾经在战争中留下的疤痕消失了,甚至那些掌心的厚茧也消失了,细腻的皮肤失去了一切时间的痕迹。

  类似的“新生”每天都会重复,并且每一个部位并不会只有一次。就像梅格洛尔的双手,等到明天清晨时分,它又会恢复之前的伤口。类似的重塑需要经历至少四五次。而那些被置换的血肉则会被安纳塔带走。属于精灵的血肉会被安纳塔混入他精心调制的泥淖之中,奥克一个个从中出生,如同复活的尸体一般排队起身,向他们的主人低头效忠。

  梅格洛尔大概在一个月后看到了第一批奥克,他们路过他被关押的地方,用崇敬而懵懂的目光仰视着精灵,然后尊称一声“父亲”。头几次梅格洛尔还有些茫然,然而当他看见迈雅脸上充满恶意的笑容,他就知道自己的血肉被拿去干了什么。

   关于奥克的诞生精灵之中一直有很多的猜测,有些学者认为他们是腐化的精灵变的,也有学者认为他们是完全由黑暗大敌们凭空创造的。但自从梅斯罗斯从安格班回来以后,所有的费诺里安都知道奥可视怎么诞生的了——他们是通过精灵的血肉孵化的。梅格洛尔亲口听着他兄长的转述,讲那些精灵是怎样被活生生地撕成碎片,亦或是溺毙后被分尸,像一堆碎肉一样放入黑暗力量之中,孕育出那些丑陋的生物。

  相比起来,梅格洛尔如今遭遇的简直是再友善不过,他甚至还能被奥克们称为“父亲”。

  但另一方面,梅格洛尔倒是希望自己还不如直接被撕碎了——

  他的思维似乎渐渐不受控制了。

  无数次,当他看见那位迈雅款款向他走来时,他第一瞬间的反应竟然是低头;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地去追随那双金色的眼睛,而当安纳塔轻抚他的长发时,他甚至感觉到一丝微妙的惬意。

  他的身体被置换的同时,他的心灵似乎也一同被置换了。

  梅格洛尔做出了反抗,他把那些修复如初的皮肤再次割伤——漆黑的洞窟里到处都是尖锐的石子。他用最简单的疼痛保持清醒,然而如此建安的办法似乎对迈雅造成不了任何困扰。他将梅格洛尔重新置放到了一间柔软豪华的房间里,并且将他的四肢用柔软的绳索捆紧,而他的嘴也为了防止他咬伤自己被堵上了。

  伤口很快被治好,梅格洛尔于是成了一具乖巧的尸体。不能动弹,不能说话,皮肤和血肉都宛如新生,放在烛光之下的确像是一个值得观赏的玩具。迈雅却似乎更喜欢他了,会特意留在他身边亲吻他,爱抚他,仿佛一个小孩对待心爱的娃娃。

  “你会是我手下最完美的统领者,那些奥克是用你的血肉孵化出来的,他们天然地信任你,服从你。”安纳塔愉快地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,似乎已经将未来的美好图景勾勒完整,“你是他们的父亲,你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新生。”

  而梅格洛尔从最开始沉默的反抗渐渐学会了乖顺地点头,用安静的目光盯着迈雅,眼神似乎是在赞同安纳塔说的每一个词。这目光里的顺从似乎太过明显了。安纳塔有些不满,他不喜欢这种故意的顺从,他喜欢那这些表面看似平滑的心灵被剖开后的模样。

  于是他撕开了梅格洛尔嘴上的布条,海那边曾经最伟大的歌者终于重新获得了开口的机会,灰色的眼睛水波一样温和地凝视着迈雅——

  然后他开始唱歌。

  新生的声带并未完全恢复如初,沙哑的喉咙里,蕴含着魔力的歌声飘荡而出,在过于华美的房间里四处碰撞,尽管已经许久没有歌唱,但梅格洛尔记得自己创造出的每一条旋律。他在唱诺多兰提,他最后的作品。并不像后世的音乐史学家猜测的那样充满了愤怒和哀怨,诺多兰提最开始时是一段无伴奏的吟唱,温柔的旋律小调仿佛最简单的安眠曲,任何生灵听到都会陷入最纯粹的宁静。

  于是,某一瞬间,安纳塔感觉到他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,那蕴藏在精灵微弱歌声里的魔法力量同样微弱不堪,但强烈的恐惧依然控制了他——习惯了让安纳塔突然跌倒在地,而梅格洛尔则站了起来,阴郁而苍白如新生的精灵俯视着比他强大无数倍的大能者,就像俯视一块即将融化的冰。

  梅格洛尔继续唱着。

  跌在地上的迈雅狼狈地抬起头,巨大的挫败感和恼怒淹没了他,他死死盯着歌唱的精灵,突然窜起来,再次掐住了精灵的喉咙。

  咔嚓。血肉撕开的声音打断了精灵美丽的歌声,血液从喉管里喷涌出来。安纳塔撕开了梅格洛尔的喉咙,也撕毁了他重新修好没多久的声带。

  梅格洛尔痛苦地咳嗽着,但他甚至连咳嗽都做不到,只有血沫从裂口里不断涌出来,窒息让他像一条岸上的鱼一样抽搐起来。幸好安纳塔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,他用冰凉的手按住了梅格洛尔的喉咙帮他止血。

  “我会把你再次修好。”安纳塔咬牙切齿地说道,脸上绽开了一个扭曲的笑容,“但你最好不要再妄想着发出任何声音了。你将失去所有的自由意志,成为你亲族永远的敌人和威胁,让他们陷入痛苦和无尽的灾难!”

  梅格洛尔面无表情地盯着安纳塔,因为失血而虚弱无比,但他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放松。也许是因为他很久没唱歌了,也许是因为他的思维正在被安纳塔完全奴役——是的他将失去他的自由意志,并且,也许到迎来真正的死亡之前,他再也无法歌。

  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。

  他的歌声早就应该和地心的岩浆融化在一起,亦或是沉入深海。梅格洛尔在陷入昏睡前想。如今的声音只是一缕幽魂最后的叹息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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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安纳塔将梅格洛尔草草包扎完后就离开了。

  他的步伐有点不稳——不,没事,这只是一个小插曲,他的计划依然完美无缺......梅格洛尔本就在他计划之外,没有他也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,有了他只是更加方便......安纳塔穿过黑暗的走廊,站在一处山崖上望着远处的整装中的奥克军队,心情渐渐好了起来。

  过了好一会儿,他突然发现自己在哼歌。

  是梅格洛尔刚刚唱过的那段。

  无法形容的恐惧突然攫住了安纳塔的喉咙,仿佛他才是刚刚被撕开喉咙的那一个精灵。优美温柔的歌声火焰一般炙烤着他的思绪,他不得不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注意力转移开,那段旋律才渐渐在他脑子里熄灭。

  但它不会真正熄灭。

  安纳塔已经隐隐感觉到了,预言似的结局已经隐隐抓住了他。来自诺多兰提的旋律已经被唱出,它会牢牢地刻印在他的头脑里,在他察觉不到的时候折磨他,质问他......直到他迎来毁灭之时,它将成为他最后的丧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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